“他對我很好啊。”夏時悠笑，眉眼彎起來，露出點奶白色的牙齒。

季凡點點頭，少年也笑得羞澀。他擡手抓了抓腦袋，一肚子話想說，但此刻卻不知道怎麽說。

“時悠，桌子收拾收拾，等你哥回來就吃飯了。”白鳳喊了聲，又說，“薔薇，你去喊你哥一聲。今天年三十，怎麽也這麽晚不給回來。”端了盤子菜進來，看見季凡，笑著道，“季凡，找時悠說話呢？”

“是，阿姨。”季凡倒是也識趣，見天色不早了，而夏家又要吃年夜飯了，他頗為羞澀的對夏時悠笑說，“時悠，等晚些時候再來找你。”

“等等。”夏時悠追了過去，將手裏的覆習資料遞給他，“你的。”

“嗯。”季凡笑，沖她認真點頭。

等季凡走了，夏薔薇對妹妹擠眉弄眼的：“時悠，季凡平時可是遠近聞名的大才子啊。怎麽見著你，臉就紅成這樣？”

“我怎麽知道。”夏時悠別過臉去，開始收拾書包，“姐姐想知道，問他去好了。”

“哼哼。”夏薔薇輕哼，“小時悠，還是很多男孩子喜歡的嘛。不過季凡也好，那個顧少爺也罷，都是人中之龍。不管將來哪個成了，都是很不錯的。”

“姐，你說什麽。”夏時悠臉紅了，開始告狀，“媽……”

夏薔薇眼疾手快，一把捂住了妹妹嘴巴，故作兇狠的樣子說：“好啊，你敢告狀，看我不打你。”

姐妹倆鬧成一團，白鳳又喊了一聲，夏薔薇這才去找她哥。沒一會兒功夫，夏大樹回來了。

大男孩，還不到二十歲，早輟學不念書了。因為只有初中文憑，找不到什麽好工作。這幾年來，跟著各種師傅學過藝，打過很多工。現在跟著一個師傅學漆匠，幫人家搞裝修。

穿著灰撲撲的工作服，灰頭土臉的，倒是一張臉，算是好看的。

“大樹，你先去洗洗，然後吃飯吧。”白鳳端了最後一盤冷盤來，擱在桌子上，望著兒子，心疼說，“怎麽回事啊，今年年三十，也這麽累？回頭我跟李師傅說說，把人當牛做馬，也不是這樣的。”

“好了，媽。”夏大樹攔住，“今天加班，師父給了三倍工錢。他這是照顧我，別人想要，還討不來呢。”

白鳳說：“媽這不也是心疼你，你看看你，才十九。人家十九歲，還讀者書呢，你倒是……”

白鳳說不下去了，將後面的話咽下。今天到底是除夕，合該說些開心的。

夏大樹彎腰打了熱水，洗了臉跟手。大男孩生得高大威猛，模樣也長得英俊，洗幹凈後，帥氣很多。

“肚子餓了，吃飯吧。”夏大樹曉得也憨，自己先坐了下來。

夏時悠望著哥哥，她想說，哥哥辛苦了，可是覺得，這種話說出來，一點分量都沒有。又想說，等她以後出息了，一定讓哥哥過好日子。可又覺得，這些話，說得太早了些。

所以，她只能低著腦袋，一句話不說。

夏大樹看著妹妹：“都好久沒見到小妹了，好像又高了些。”

夏薔薇道：“顧家油水好，咱小妹不但高了，還更俊俏了。”

“好好念書，爭取讀博士，別跟哥似的。”夏大樹說，“現在做什麽工作都要學歷，沒個學歷，第一道門檻都過不去。”又望了眼夏薔薇，“大妹可惜了。”

夏薔薇倒是想得開：“沒什麽可惜不可惜的，這就是命。不過，咱小妹前程好就行。至少以後，咱媽不怕沒人撐腰。”

“那倒是。”說起這個，夏大樹也挺開心，親自給母親跟兩個妹妹夾了菜。

吃完飯，白鳳去隔壁鄰居家一起看春晚。夏大樹約會去了，夏薔薇趁妹妹不註意，也溜出去玩了。

夏時悠一個人呆在家裏，覺得沒事做，就拿出習題冊來做。做了有會兒功夫，忽然外面有人放煙花。煙花從她跟前綻放開來，襯著暗黑的天幕，漂亮極了。

“時悠。”外面有人喊夏時悠，夏時悠一楞，然後趴在窗戶口看。

就見外面，顧邵陽站在樓下。見她探腦袋出來了，少年笑起來。

“下來。”顧邵陽沖她招手。

夏時悠忙收拾好作業本，穿了外套就匆匆跑下樓去。

“你怎麽來了？”站在外面，夏時悠挺驚訝的，“剛剛那煙花，是你放的嗎？”

“喜歡嗎？”顧邵陽穿著身灰色長款羽絨服，戴著帽子和圍巾，“走吧，我帶你去玩兒。”

“去哪兒玩？”夏時悠眼睛亮亮的，又說，“可是現在很晚了，我媽媽不一定答應。”

顧邵陽笑：“跟我在一起，你媽媽也不放心？要不，我上去說一聲？”

夏時悠眼珠子轉了轉，忙笑道：“那我去跟媽媽說一聲，要是答應了，我就跟你去。”

“我等你。”顧邵陽點頭。

夏時悠匆匆跑上樓去，沒一會兒，跟自己媽媽一起下了樓來。

“顧少爺來了，怎麽不上去坐坐。”白鳳搓手笑，語氣中也有些討好的意思。

顧邵陽說：“我今天就不上去了，鳳姨。我過來，是帶時悠去玩的。和幾個同學一起，帶她認識認識。”

白鳳道：“我沒見過什麽世面，不過，跟顧少爺在一起，我怎麽都是放心的。”又叮囑夏時悠說，“別玩太晚了，早點回家。”

“我知道了，媽媽。”

顧邵陽開了門，讓夏時悠坐進去，之後又說：“鳳姨放心吧，我會送她回家的。”

豪車駛出去，直到完全消失在了夜色中，白鳳才轉身回去。而隱在樓道暗處的季凡，等白鳳走了，他才從黑暗中走出來。

望著遠方，唇抿得緊緊的。

顧邵陽跟幾個朋友包了個大包廂，打算晚上一起K歌。本來是他受邀才去的，去了後才知道，林筱雅也在。

看了眼林筱雅，顧邵陽表面倒是沒什麽動靜，只是牽著夏時悠手坐了過去。包廂裏人不算多，但都是平時玩得好的富家公子千金。見狀，少不得要起哄。

林筱雅坐在一旁，看到夏時悠，臉都綠了。

夏時悠還從來都沒見過這種場景呢，只呆呆坐在一旁，什麽話也不說。

有人湊了來道：“時悠，你也點首歌唱唄？”

“我不會唱。”夏時悠搖頭，又笑起來，“你們唱就好，我坐在旁邊聽著。”

“來了就是唱歌的嘛。”林筱雅強擠出笑，“時悠，你既然是跟邵陽一起來的，要是不唱，豈不是打了邵陽的臉？”

顧邵陽就坐在一邊，聞聲冷冷笑：“我說什麽了嗎？時悠不想唱，誰都別逼她。”

顧邵陽態度強硬，一副護著自己女人的架勢，惹得十五六歲的少年又一陣起哄。有人吹口哨，有人尖叫。

林筱雅被下了臉，臉色發白。但又不能翻臉，只能一個人坐在那裏生悶氣。

他們唱歌，夏時悠坐在一邊喝橙汁。喝得多了，就出去上廁所。

林筱雅沖旁邊一個女孩子使了眼色，那個女孩子會意，跟了出去。

夏時悠上完廁所出來，洗了手，突然被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強行摟抱進懷裏。夏時悠嚇得懵住，本能張口就要喊，可很快嘴也被人用手緊緊捂住。

“救命……”夏時悠四肢亂撲騰，卻被醉漢拉到一個無人的房間去。

房間裏黑漆漆一片，夏時悠什麽都看不到。她只能感受到身上那股子令人惡心的力道，有張臭嘴，正胡亂朝他湊來。

夏時悠使足力氣去推他，可是她力氣實在太小了，根本無濟於事。

她嚇得滿臉都是淚珠，熱滾滾的眼淚滾落，灼熱了她肌膚。

顧邵陽唱完一首歌，見夏時悠還沒回來，起身走了出去。

林筱雅沖旁邊女生使了個眼色，那女生起身來：“邵陽，跟我唱一首唄。你都跟茜薇唱了。”

顧邵陽說：“等回來吧。”

“邵陽。”那女生又喊了聲，勉強擠出笑，可顧邵陽根本不吃她這一套。

顧邵陽驟然轉頭看向林筱雅，好像反應過來什麽，一把上前去緊緊掐住她脖子問：“時悠人呢？”

林筱雅嚇到了，使勁咳嗽說：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
“時悠在哪兒？”顧邵陽又問了一遍，聲音淩厲，眼神也是陰森可怖。

“邵陽，你幹什麽？”旁邊人見情況不對勁，忙上前來。

顧邵陽一腳踹翻了茶幾，近乎吼起來：“我最後問一遍，她人呢！”

“不……不知道。”旁邊那女生也嚇到了，又怕顧邵陽報覆自己，忙蹲下來說，“你去救救時悠吧。”

顧邵陽目光赤紅，顯然是氣瘋了，一把抓起那女生頭發，拎著她就出去。

“她……她被人抓走了，那個人要毀了她清白。”那女的哆嗦著說，“可是現在人在哪兒，我也不知道。”

林筱雅嚇到了，忙跑著跟出去。

顧邵陽發了瘋般，一間間踹門。那邊有男同學，幫著去找了KTV裏面的服務生。

顧邵陽找到夏時悠的時候，夏時悠衣裳有些不整。不過還好，顧邵陽來得及時，她人沒什麽事情。

顧邵陽過去，一腳踹在那醉漢腦袋上。醉漢懵了下，慢慢轉過腦袋來，顧邵陽又是一拳，砸在他臉上，將他打得滿嘴是血。

“時悠。”顧邵陽脫了自己衣裳，給夏時悠套上，然後彎腰，直接將她抱了出去。

走了兩步，又對身邊一個同學說：“幫我查一下這個人的身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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